74.腐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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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闻小姐！请允许我代表全国人民，不，全人类，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！”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，抹了抹眼角。 闻妄雪嘴角微抽：“呃……您不必——” “像您这样勇敢、无私、深明大义的青年，”他直接打断，声音愈发高昂，“简直是我们整个人类文明的骄傲与希望！” “闻小姐，请您放心！您的伟大功绩必将被载入史册，被后世传颂数十年，不，是数百年！数千年！” 闻妄雪：…… “总统先生，我——” 总统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，激动地指向会议室一侧的荣誉墙。墙上挂着一排肖像，都是历史上为国家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物。 “如果我们能成功清除吸血鬼这个千年毒瘤，为人类带来永恒的和平，您将会是全人类的救世主！您的名字也将被铭刻在这里！” 见总统依旧在滔滔不绝，闻妄雪有些无措地僵住。 她扫了眼会议桌上的其他人。 桌边坐着十几个人，有军装笔挺的军官，有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部长和政客，有之前宣布封城的国防军总司令，还有…… 夏刚霆。 他们个个都正襟危坐，面色严肃。 在众人沉重的注视下，闻妄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，只能扯起嘴角，挤出一个僵硬的假笑。 好尴尬…… 就在她觉得脸颊几乎要笑抽筋时，一道冷静的声音忽然响起。 “总统先生。” 一直守在门侧的金发猎人走到总统身边，低声说了几句。 她听不清具体内容，只见总统听完后立刻收敛激动的神色，然后转头朝她笑着摆手：“啊，看我，一激动就忘了正事。” “闻小姐今天想必也累了，请好好休息。叶上尉会带您去您的住处。” 那位猎人随即走到她身边，微微颔首。 “闻小姐，我带您过去。” 两人走出会议室。 室内，一名圣狩局猎人起身开始汇报最新战况： “截至今天，净化行动已清楚吸血鬼两千八百余名，其中包括二十叁名高危级别纯血，摧毁了九处核心据点。同时，我们逮捕了叁百四十六名与吸血鬼勾结的人类权贵。” 他翻到下一页继续道：“此外，我们也对永夜集团展开了全面清查。所有已知国内资产已被冻结，仅流动资金初步估算就有数千亿。” “我们还发现永夜暗中操控着多个离岸基金，这几十年来曾向多国政客和政党输送过巨额政治资金。” “对外，我们将以‘涉嫌资助恐怖主义活动及危害国家安全’为由向公众和其他国家解释此次调查。” 猎人汇报完，总统的脸色已经彻底铁青。 “难怪！难怪他们敢如此猖狂地和我们撕破脸皮发动屠杀！” 他猛地一拍桌子，怒道：“监察吸血鬼势力的部门都是干什么吃的？！竟让他们发展到如此地步，我们却一无所知！” 猎人迟疑片刻才说：“……我们在那个部门里抓出了不少叛徒。” 听闻，总统的脸色愈发难看，胸口剧烈起伏。 会议室里无一人开口。 许久之后，他才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怒火，挥手示意汇报结束，然后转向夏刚霆。 “夏家主，这次净化行动多亏了您的指挥。我真没想到，那帮怪物的势力竟已藏得如此之深！” 夏刚霆谦和颔首：“总统先生过奖了。清除吸血鬼是猎人的本分。” “本分……”总统苦笑一声，“可我没想到，背叛同类的高层权贵竟有这么多。难怪这么多年我们始终无法根除他们，原来问题出在内部。” “的确如此。”夏刚霆顺势道，“最坚固的堡垒，往往先从内部腐朽。吸血鬼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那些为了利益向怪物俯首的人类。” 总统面色阴沉，怒火又被点燃：“必须全揪出来！一个不留！” 夏刚霆低头，语气恭敬。 “您放心，总统先生。”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，他唇角微微一勾，眼底暗沉。 “这些叛徒，我定会——” “清理干净。” —— “闻小姐，这里就是你暂时的住处。” 闻妄雪抬眼望去，不由愣了下。 里面是个宽敞明亮的套间，装修简洁却无不透出奢华。 猎人领着她往里走，边走边说：“里面的东西你都能随意用。餐食会有人按时送到。” “从明天起，会有人过来帮你熟悉体内的力量。在这段时间里，你不能离开。” 闻妄雪只是轻轻点了下头，没有追问。 猎人看着她的模样，迟疑了下，轻叹了口气，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：“我知道这一切来得很突然，也确实不太公平。” 她顿了顿，才接着道：“但请相信，我们没打算伤害你。” 说这话时，她与闻妄雪对视，神情认真。 “你的力量，或许能帮到很多人。” 见闻妄雪依旧没应声，她也不再多说，只把一张便签和笔轻轻放在桌上。 “今晚先休息吧。如果觉得无聊，就写个清单给我。书、画具、护肤品……能申请的我都会帮你申请。” “我叫叶昭澜。明早我会过来一趟，把清单交给我就好。” 她又指了指门边：“有事可以按那个按钮找我。” 说完，她便转身离去。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闻妄雪一人。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，才开始慢慢探索这个陌生的牢笼。 这里其实很舒适，应有尽有。冰箱塞满了各种食物饮品，还有间私人影院，衣帽间里也挂满了符合她尺码的衣物。 她走下楼梯。 楼下是一间巨大的纯白色空房，四壁和地面都光滑如镜，白得晃眼。 这大概就是训练室了。 闻妄雪闭上眼睛，努力回想在废墟时的那种感觉，那种能量从身体里炸开的感觉。 可什么都没有。 她能感觉到体内有股莫名的燥热在隐隐涌动，却像被堵住了，无论她如何集中精神，都释放不出来。 她有些沮丧。 实在无事可做，她只好又回到楼上。 桌上还放着叶昭澜留下的纸笔。她坐下来，机械地开始写明天想要的东西。 写完，便上楼随便挑了间卧室，冲了个热水澡，然后就早早地躺下了。 床很柔软，但陌生的环境却让她难以入睡。 她翻来覆去，怎么也睡不着，心里空荡荡的，脑子乱成一团。 就在这时，后颈那枚母亲留下的印记忽然传来一丝细痒，像被指腹亲昵地按了一下。 那触感转瞬即逝，却像有魔力一般，瞬间抚平了闻妄雪紧绷的神经。 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的印记，困意很快袭来。 闻妄雪蜷缩着身体抱住柔软的枕头，终于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