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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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自己生了火,明亮的火光盈满室内,又在椅子上铺好小垫子,坐上去发了一会呆。 唐元又咳了几声,虞幼泱看过去,想到刚刚他身上发出的金光,走到他身边,弯下腰,在他怀里摸了摸,将光泽黯淡的玲珑珠取了出来。 对着火光,虞幼泱看得很仔细。 这的确是她爹爹亲手做的玲珑珠不假。 玲珑珠这样级别的仙器,爹爹绝不会轻易送人,再以唐元的年纪来看,若是爹爹亲手送给的唐元,她不会不知道,那么只有另一个可能,这颗玲珑珠是李悲秋送给他的。 虞幼泱的目光落回到唐元脸上。 这李悲秋和她爹爹究竟是什么关系? 第58章 灵光宝玉21 夜色正浓, 陈少微穿着那身破旧的道袍,带着燕迟大摇大摆地来到朱家暂住的居所。 两人被带到大堂,陈少微毫不客气地坐下, 燕迟则是抱臂站在他身后。 朱红流来得很快, 脸上涂了一层脂粉用来掩盖气色, 正红色的口脂更是让她看上去气场全开, 一点也看不出当时在曲家的脆弱模样。 陈少微暗地里松了口气。 果然朱红流还是这样他才最习惯。 朱红流目光在燕迟身上停了片刻,笑道:“下午太匆忙,没来得及问, 想必这位就是大闹布庄的人吧。” 谨慎如她,对日后可能会成为敌人的人, 总是要多问几句。 陈少微也笑,“闲话不必再说, 我只问你我师弟在何处。” 朱红流抿唇一笑, “少微哥哥还是这么直爽。” 她几步走到主位坐下, 到底是手握实权的家主,一举一动威严凛然。 “我也迫不得已才将你师弟请来, 不过你放心,他在我这绝没有受半分委屈。”朱红流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, “只盼着少微哥哥能看在我没有亏待他的份上, 好好同我讲一讲,那几位前去寻你,却又莫名其妙身死的几位朱家弟子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” 陈少微:“……” 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。 不管怎么说,那几人的死都和他们脱不了关系, 这可真是平白送了对方一个把柄。 “那几人是被当地的邪祟所杀,彼时我等自保都难, 机缘巧合下才得以活命,若你不信,大可招魂问上一问。” 朱红流笑道:“我自然是信的,只是这理由能说服我,却恐怕说服不了我朱家的几位长老。” 陈少微懒得再与她说些弯弯绕绕,直言道:“你欲如何?” “倒也没什么,只是想请几位随我走上一遭,待误会解开,几位去留自便。” 这么简单? 她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? 陈少微眯起眼睛,“去留自便?只怕到时我等留得去不得。” “怎会?”朱红流温声道:“你弟弟手上还有我朱家的半枚血玉,我便是想强留也留不得。” 陈少微起身,与燕迟对视一眼。 “那好,还请带我们去见一见我师弟。” “这是自然。” 朱红流一口应下,刚要唤人前来,却听见一人哭喊着跑进大堂,声音由远及近。 “家主救我!” 朱绪捂着右臂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“还请家主赐药救我!” 燕迟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朱绪右臂上的那根银簪上面。 陈少微见他停下,低声询问,“怎么?” 燕迟没说话。 这簪子是他早上亲手为她簪好的……她与他交手了? 朱红流走近,居高临下地看着朱绪。 “我让你带回来的人呢?” 朱绪冷汗直流,不知是被疼得还是吓得。 看守着朱红流身体的人是他的手下,他担心朱红流事后会找他算账,才自告奋勇去抓唐元,谁知鱼没抓到反惹得一身腥。 “跑……跑了。” 朱红流似笑非笑,“朱绪长老,当时是你信誓旦旦地扬言将此人捉回来赔罪,如今人没抓到,反而还让人伤了经脉。你说,这丹药我是给你,还是不给你?” 朱绪忙磕了几个头,“但求家主赐药,属下从此为家主肝脑涂地……” 朱红流抬手打断他,看向等在一旁的陈、燕二人,“真是不巧,让二位见笑了,二位留在一旁,莫非认识朱绪长老?” 陈少微道:“恰巧见过几次而已,说起来,几次见面都受他刁难,也算得上有缘。” “竟有此事?倒是我管教无方了,我这就给二位赔罪。” 说完,一柄红色弯刀被她握在手中。 手起,刀落。 朱绪哀嚎声响起。 朱红流直接将他受伤的右臂整条砍了下来,右臂滚落,血溅在她黑红色的衣袍上,因颜色相近,竟然看不出一点。 她笑着看向陈少微:“如此可还满意?” 整个过程极快,连一息的时间都没有。 陈少微:“……” 师父总说燕迟心狠手辣,可在朱红流面前,他竟觉得燕迟已然算得上心慈手软。 黄蜂尾后针,最毒她朱红流的心。 “来人,将陈公子与燕公子送去见他们师弟。” 待两人离开后,朱红流轻踢了一下朱绪,“你的右臂便是用了丹药也只能勉强能动,你不是得了块梨花木吗?我可助你将它炼化,用它换掉你的右臂,岂不是更好?” 将死物与经脉相接,其中的痛苦绝非常人可以忍受。 然而朱绪此时别无他选,只能忍着断臂之痛叩谢。 炼化需要时间,朱红流并未急着开始,而是将他断臂上的银簪拔下,细细打量着镶嵌在上面的玉石。 “什么人伤的你?” “属下无能,没看见。” “连身形年纪也不知?” “……不知。” “朱绪长老,”朱红流轻叹一声,“你费力养了几年的邪煞被人灭了,让你的人看着我的身体,结果也没能看住,反而我还因此赔了半枚血玉进去,如今只是让你去抓一个唐元而已,你都能被人伤成这样,更是连伤你的人是谁都没看见……” “你这样,我也不知该不该留你了。” “家主……”朱绪声音颤抖,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,“求家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。” 等待朱红流开口的时间变得极为漫长,他甚至连自己的断臂之痛也忘却了,大气都不敢喘,生怕错过她说的话。 “起来吧,这梨花木你接得上自然皆大欢喜,若接不上,长老也别怪我无情。” 朱绪起了三次身才从地上爬起来,“是,是!多谢家主!” 如朱红流所说,计繁在这里过得还不错,陈少微和燕迟到的时候,他揉着眼睛才从床上坐起来,显然睡得很香。 “四师兄,小师兄,你们怎么才来?” 陈少微一看见他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,差点被气个半死。 “你还真是心大,在这都能睡着,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走,你是三岁小孩吗?” 计繁不敢吭声,老老实实挨训,等陈少微骂完了才委屈道:“他们让我过去解释那几个朱家弟子是怎么死的,还说要是我不过去,就直接派人把你们两个抓起来。” 陈少微瞪眼:“让他抓!别人说什么你都信!” “……”计繁往他们两个身后看了几眼,“虞姑娘没有一起来吗?” 燕迟沉默片刻,“她走了。” 走了?计繁还想再问,被陈少微拉住,摇了摇头。 陈少微看了眼燕迟,故意对着计繁大声道:“全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,恶毒狠厉如朱红流、无情刻薄如虞幼泱,只有好好修道才是正事,记住了吗?” 燕迟冷声道:“师兄不必如此。” 陈少微回身看他,“我说错了吗?她虞幼泱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,如今将你利用完了,便毫不留情的离开,这样的人你还念着她干什么?要我说她走了是好事,从此你就一心修炼,将她忘了,知道吗?” 燕迟直视他,态度分毫不让。 “师兄平日里说我也就罢了,她如何,还轮不到你来评说。” 陈少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没想到燕迟为了虞幼泱竟然这么跟他说话,“燕迟,你还知不知好歹?” 燕迟道:“我只知道是我做得还不够好。” 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丢下他。 就算是利用,他也该庆幸她利用的是他,而不是旁人。 “你……”陈少微一时无话。 “师兄,是你说的,只要我做得够好,她便离不开我。”燕迟看着他,声音平静,“可现在她离开了,所以,是我还不够好。” 和她没有关系。 陈少微:“……”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,打死他他也不能说出这番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