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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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,你试试按顾小夫子这课业,还有没有余力想那些大人小人?! 李玉才不买账,他侧身低语,“五爷,谢大人可一直在看着你。” 被凝视的恐惧,叫大鸭梨日渐消瘦的身躯抖了抖。 黄五和李玉,都是谢昭的人。 说严谨些,是谢昭专为顾悄养的人。 顾悄的意愿先于一切,这是谢昭对他们下的死律。 甚至先于谢昭自己。 不同于李玉承过顾悄救命的恩情,黄五此前是看不大起顾悄的。 即便现在,他也不过是多了几分欣赏。 没断奶的小孩,还远不足以令他这头蛰伏的狼顺服。 是以,李玉时不时还得拿谢昭之势,压一压他。 顾悄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小九九。 新书的样子,比他预计的还要好上很多。 他又同李玉敲了定价、版权之类细节,出了银钱加印,顺带还将教材全解和唐诗三百首等副本一起托他转交鲍芜量产。 县考结束,就是时候宰徽州府的肥羊了。 顾劳斯摸了摸下巴,宰羊的钱,他要好好攒起来,好长远地改善他的古代生活。 就……先从小牙刷造起好了。 搞定教材刊印琐事,就是所谓的誓师大会了。 现代公考某种程度上不亚于传销洗脑,每每大考前,必定有声势浩大的出征仪式。 什么“提高一分,干掉千人”,什么“不像角马一样落后,就像野狗一样战斗”,什么“备战公考、无悔青春”,各种正经的、不正经的口号横幅,反正氛围感先拉满。 沉浸在这种气氛里,考生很容易精虫上脑,哦不,肾上腺素飙升,生出一种斗志激昂、吾命由我的天大错觉。 可实际上,你命,还是由天。 毕竟每个冲刺班押题,中不中全靠老天赏饭吃。 顾悄就属于老天追着赏饭吃的那类。 他押题的命中率,几乎让整个公考界把他当菩萨供着。 这会箭在弦上,顾劳斯没工夫循序渐进,只能带着俩拖油瓶大搞投机。 他差不多吃透方灼芝的出题习惯,县考还是由他押题,黄原二人试写,其他课业暂且全部停下,每日专攻文两篇,诗两首。 县考只专四书,简单些的考题,直接截取原句,炼狱模式,也不过掐头去尾留中间。 方灼芝是个古板的人,不好玩新的,所以历年他出的题,都是板板正正原句。老大人喜好的篇目就更固定了。 这要押不中,顾劳斯直接下岗! 他信笔疾书,哗哗点了一十六个题目,又拈了同数的诗题。 写了满纸竟还不带停。 黄五面有菜色,“琰之,咱们不是说好,我是去凑人头的吗?” 顾悄理都不理他,“今日悯夫子才叫你拿书论第一,县考你就上赶着给他丢人?” 好容易写完,他将笔一扔,“何况,我二哥同悯夫子最是亲厚,你当真想考砸,摸一摸他的虎须?” 胖鸭梨总算明白过来,感情从他写“人心歪长”起,就是个连环套! 他竟被这小纨绔算计得死死的! “你跟谢昭那厮,净琢磨着怎么长心眼子。”黄五磨了磨牙,“不是一家人,不进一家门!” 原疏不清楚原委,可顾悄却听出他调侃的意思。 那张因大病尖瘦下去的漂亮脸蛋上,染了些可疑的红。 “你再鬼叫,信不信我哭给你看。” 顾劳斯侧首望去,一双桃花眼果然红透,洇着几丝泪意。 天色擦黑,书桌这处没来得及添火,光线暗淡,故而他有些用眼过度。 顾悄用袖口擦了擦,心里叹气,他这双沙眼,差不多是废了。 可这不影响他硬往黄五身上栽赃。 惹哭小公子?那可是谢昭的特权。 这要传到那厮耳朵里,不得叫他黄姜女哭倒金陵护城墙? 胖梨子一句屁话不敢多说,立马火烧屁股般喊丫头点灯。 “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,书房里伺候,不知道给书桌上烛台,要你们有什么用!” 那丫头原先服侍过顾悄,大约也不是个软性子,她低声呛了句,“前日给您上烛火,您嫌蜡烛太亮,搅了您满腹经纶,书论后边那一半,还是您罚奴婢补写的,故而奴婢不敢再扰您。” 黄五作威不成,反自揭了老底,气得他撵着丫头叫她滚。 把顾悄几人笑得打跌,直呼肚子疼。 “黄五,你找枪手真是不拘一格!连会写字的丫头都不放过??” 又闹腾一番,丫环红着脸添了两只烛台,顾劳斯才搓了搓冻着的手继续。 鉴于二位底子实在拿不出手,顾劳斯只得用速成法,将八股结构与律诗平仄拆明白了,供他们硬套,这还不算完,他又将方灼芝惯用的几个韵,单独从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中摘出,默了下来,叫二人临时抱佛脚突击一把。 “作诗没有天赋,那退而求其次,在样式上绣花,也一样可以蒙混过关。” 那年婺源之行,徒劳而返,谢景行点着他新憋出来的干瘪七律,笑着宽慰他,“老杜不如李白诗意纵横,但沉郁顿挫,亦能达凡人成圣之极致,况味不比诗仙逊色。古来都说,杜可学,李无解。你不如换个思路?” 这两呆瓜比我还要缺灵气。 顾劳斯心想,大历初年,八股和试帖诗都还没形成定式,他们倒是可以占个形制上的便宜,用后世顶峰的文体在这小小县考玩一把新手村虐菜。 原疏还算识货,他将纸上八股与六韵,与近日顾悄递的范文一比较,立马开了窍。 “嘿嘿嘿,琰之不愧是我哥。” 反正他们几个哥弟乱叫都成习惯,顾悄坦然受着,还不忘刺激兄弟一把。 “我听说,你那叔叔婶婶,卖了你姐姐,还准备卖你?眼瞅着你快十八,紧催着顾家放你回去娶老婆,是也不是?” 原疏讷讷。 不是眼瞅着,是打小就定下的亲。 他那二叔不仅吞了长房遗产,还将兄长一对儿女都卖上个好价。 姐姐做续弦,嫁给比她老子小不了几岁的老男人,弟弟偷偷配了湖州丝绸商的女儿做倒插门。 这些年,原秾将这弟弟寸步不离带在身边,就是防着二叔捣鬼。 只要她护到弟弟正经结亲,二叔就再奈何不了他们。 可这事实在羞耻。 尤其在他对顾情有了别样心思之后。 可最终,这层窗户纸,还是被原家不要脸的腌臜亲戚捅破了。 原疏垂首,胸中委屈,眼眶涌出一阵酸涩。 小时候,他时常怪老天不公,为什么叫他和姊姊年幼失怙、遭遇巨变,为什么给他们那样一对心肠歹毒的叔叔婶婶,为什么原家那么多人,竟没有一个站出来护佑一下他们姐弟。 可姊姊为了他,嫁给顾悦后,他就再也不怪了。 他该长大了。 可他还是妄想一辈子在父母怀里撒泼耍赖,妄想像休宁那些公子哥儿一样,再混账也有父母替他遮风挡雨。 既然不能,那便望梅止渴吧。 原疏最开始接近顾悄,怀着便是这等隐秘的心思。 或许还有妒忌。 只是他心思不坏,那点失衡心很快在久处中,被小公子不着痕迹的偏护,化作无尽感激。 但那只是对恩人的感激。 是什么时候起,开始将恩人当做知己、朋友呢? 大约是从那天,恩人满目繁星,却俯落凡尘,对他说着“原子野,没有试过,你又怎么知道不行”开始的吧。 “喂,就说了下娶老婆,原子野你不至于这老半天都回不了魂吧?” 顾悄伸手,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还是你口嫌体正,心里其实挺喜欢原家那门亲?” “哪有!”原疏红着眼眶辩解,“我才不会为了千金就去给湖州的丝绸商做倒插门!” “咳咳。”李玉轻咳一声,示意他露底了。 “哈哈哈哈,丝绸商?湖州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,是哪家要抬你,届时我定去随份子!” 黄五毫不客气大笑,眯着缝缝眼将人上下打量一番,评头论足道,“陌上少年足风流,难怪人小姐肯舍千金为聘,急着娶你过门,就千金这还少了,要我去谈,定给你翻上一番。” 原疏那点子伤感,被黄五气得鸡零狗碎。 他抄起家伙,要找黄五拼命。 胖子逃命倒是灵活,隔着一个顾悄,他左闪右躲,愣是没叫原疏碰到一下。 闹了一会,黄五举手投降,“是为兄说错话,这就向你负荆请罪!你看,我陪你一同发奋,咱们考他个功名在身,回去踹翻原家那糟狗窝,夺回你和姐姐的金银细软,从此自立门户,可好?” 好!好得不能再好! 这话原疏爱听。 还听得激情澎湃。 他眼中燃起火焰,额头再绑个fighting,就可以神还原少年漫里的中二少年。 顾劳斯摇了摇头,心道黄五这洗脑技能,实在是青出于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