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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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意潮试着动了动方才伸入水中的右手,却发现五个指头连回弯都回过不了。 他朝着何楚云憨笑,“嫂嫂,巴掌冻得痛死了。” 何楚云无奈地瘪了一下嘴,随后唤来喜灵拿来汤婆子,扔给他让他将手敷得热些。 邓意潮瞧着何楚云一脸烦闷却又不得不管他的样子,笑着抱怨:“这敏州的冬天怎地比北洲还冷?” 第14章 邓意潮小番外—— 其实邓意潮早就来了。 得到今晚她要出来看灯的消息,他早早便在长华街候着。 果不其然,没等多时他便瞧见了何楚云乘着马车来了。 他早就听说邓家要与何家结亲。那个人做家主虽说是迟早的事,但换人也不是没可能。 他爹是个十分重视门第的人,钱财对他们邓家已是鸿毛之物。他爹放出话,只要能娶了侯府嫡女,便立刻将家主之位传给邓意清。 但何家是要与邓家结亲没错,可到底也还没红纸黑字定下与谁结亲。那个病秧子都可以,他凭什么不行。 如果他能能娶到这国公嫡孙女,届时那个人手上的筹码便会大大减少。 邓意潮小时候也是受尽宠爱,儿时不慎走丢过几年。几经辗转,被人伢子卖到了北洲。 其实他在北洲过得并不好。 买他的人家里生了变故养不起他这多余的货,就把他扔进了荒山让他自生自灭。几近生死边缘。 他见过蛇是如何蜕皮的,见过虎是如何诞崽的。吃过野果,啃过树皮。 后来一头狼将他咬伤,垂危之际被一个猎户捡回了家。 可捡他的这个猎户并不是好心发作。 他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,被那户人家当成下人使唤。 他没有名字,因着猎户是从狼口下救的他,他又成天不听话,还龇牙咧嘴地咬人,就直接叫他狼崽子。 猎户家里孩子不少,捡他也只是想多个干活的人。不舍得给他吃饭,就给他喂些粗草粮。他现在都忘不了他在牲畜窝里与一群猪狗抢饭吃。 几年间,因着小时候在山中的经历,让他把野性刻进了骨子里。有时不慎犯了错,那猎户打他打得马鞭都断了,他都咬着牙不肯认错。 奈何他太犟,打也打不服,猎户大骂他就是个不知恩的狼崽子,再踹了几脚便作罢了。怕给他打坏了没法干活。 又怕他惹事,猎户平日里就给他栓在窝棚。 一年除夕,他身着脏黑的单衣躺在草棚里,外面下着雪,因围栏不高,一些薄雪还顺着风飘到了他的窝里。 邓意潮张开嘴,一粒雪花落尽了他嘴里,他还砸吧砸吧试图品出味道来,活像一只小兽。 他忘了自己的名字,忘了自己的来历,只知道自己是个‘野狼崽子’。 听着屋中猎户与家人嬉笑的声音,他突然觉得这么活着挺没意思的。 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。他连窝棚都出不去,更别提将那猎户碎尸万段。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,他也想吃热乎饭菜,想穿新衣裳。 于是他装作乖巧终于让他们放松了警惕。 就在他已经磨好了刀准备结果了这家人,一匹快马驶进了小院儿。 那人说:小少爷,可算找到您了! 这一刻他更不明白,为何老天总想耍弄他。 他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老话。但他却不信,他手上放下了砍刀,却悄悄将其藏在心里,仿佛在用心头血滋养着那把刀。 他换下了不合身的灰旧衣裳,换上了布料滑得让人心惊的华服。 回到了敏州。 他开智晚,走丢的这五年已经把敏州忘得一干二净。 明明是他出生的地方,但他仿若没有来过,一切都重新开始学。 而且他看上去也不似敏州生人,任谁见了都想问问他是不是外邦人。 他学着用饭礼仪,学着看书写字。跟家里的教习学着如何说话做事。 他忙得喘不过气,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与愉悦。 他毫无被逼迫的想法,他发自内心地享受,快速汲取一切未知的东西。 并且他发现,他这位亲爹比北洲那群人好哄得多。他稍微动动心思,他爹就笑逐颜开地夸他会逗人开心。 后来他知道,他爹待他好,不仅有对他的愧疚,也看在那个思虑过度病逝的母亲的面子上。 爹在试图补偿他。 逐渐地,爹待他愈发放纵。有时他做不好事情,爹也不会生气,相反还会一脸愧疚地看着他,说着对不起他的话。 他偶尔犯了错,就会用流落北洲时没接触过这当做借口来卖惨,再提提那个娘亲,亲爹听后便不再责怪了。 尤其是在他发现那些下人打心眼儿里恭恭敬敬叫他少爷时,看到那些贵女小姐们对着他露出欣赏与动心时,他所体会到的成就感如惊涛巨浪将他淹没。 这种与之前天差地别的生活。 出身富户,爹爹疼爱,相貌俊朗,他几乎得到了一切。 可他并不幸福。 他每每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‘大哥’,心中就升起无尽的愤恨。 他在山中快被狼咬死的时候,与畜生抢食的时候,邓意清却在家里锦衣玉食。 他像个蠢货一般拿笔认字的时候,听闻那人幼时便出口成章、五步作诗。 他被拴在猎户家里看着人家庆祝新年的,那个人却身边围着一堆下人在爹娘身边受尽宠爱。 lt;a href=白月光 lt;a href= title=target=_blank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