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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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大的瞳仁映着韶秀的女子,他的心似乎有了自己的注意,想蹦出来亲自瞧瞧令这幅身躯牵肠挂肚的人。 雪来激动回道:“是!” 雪来接好纸笔放到地上,随后俯着身有样学样地画起来。 他紧张地照着主子方才写得那两个‘符咒’在纸上歪歪斜斜地绘着,看上去格外认真,额头都渗了一层细汗。 他握笔的姿势不对,五根指头同时抓着笔杆,像握着一根小木棍一样。 何楚云没有纠正他的错误,而是趁着这个时间又在案上写了几行字。 雪来写得很快,抬头兴奋地看向她,“小姐,雪来写得可对?” 何楚云正好写完手上的字,她垂首看着那蚯蚓爬过一般的笔迹,微笑道:“还不错,能看得出是雪来二字。” 雪来被夸,高兴都要哭出来,“太好了,雪来会好好练的,不辜负小姐的教导。” 何楚云偏过头,随口回道:“嗯,你可以带回房好好记。” 随后她又抽出一张纸连同着自己方才写好的一封信递给他,“照着写一遍。” 雪来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学会,不知为何主子又让他学这么多字。 他突然有些慌张,怕自己完不成主子的交代令她失望。万一她嫌弃他笨,再也不想教他了怎么办。 可主子既吩咐了,他就要应。 雪来硬着头皮接过两张纸,额头的汗越渗越多。 何楚云瞧出了他的慌张,用笔杆在他头上敲了一下,轻笑道:“这张不用记。” 雪来这才眉开眼笑,松了口气。 他撅着身子趴在地上开始慢慢描绘,许久,才抄完了这几行字。 何楚云伸手拿过来仔仔细细瞧了一遍,满意地点点头。 不错,看不出什么破绽。 她要给广荣送一份惊喜,但是还不能叫人发现。 眼下正好可以用这不识字的雪来。 她郑重地将这张纸装进信封封好后,夹在了一本旧书中。然后要将自己写的那张纸销毁。 本想将信烧掉,可这青天白日,桌边的蜡烛都没燃,眼下屋子里没人,若是再将喜灵叫进来要火也怪麻烦的。 何楚云不想费那没用的力,随手将纸揉成一团扔到雪来面前。 “吃了。” 雪来看着弹到自己身前的废纸团,没有犹豫便捡起来塞进嘴里。 主子让他吃他便吃。 纸张有些干,他吃起来并不轻松。 何楚云还好心地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。 “雪来真听话,赏你的。” 雪来感恩戴德地接过水一口喝了。 “多谢小姐。” 清雅的熏香自桌旁的香炉中袅袅升起,几朵细碎的梨花悠悠扬扬地飘到了桌案上。 何楚云捡起梨花放到掌心,想到明日要去见邓意清,心中也并无期待,只是一片惘然。 雪来见她有些失神,也许是何楚云叫他认字之事壮了他的胆子,开口问道:“小姐,您过得不痛快吗?” 怎么会痛快呢,珍重的东西被玷污,自己的婚事也做不得主。祖父仙去后整个家衰败得叫她无力。 届时一纸婚约,一笔交易,她就要坐上去邓家的花轿,嫁给一介商人之子。 这么多年来她时时刻刻都需在外人面前演好一个高门嫡女,不能给何家丢脸。 早就累了。 何楚云并不想与一个马奴讲这些,只是淡淡回道:“你觉得我有什么可不痛快的?” 雪来想了想,确实没想到。于是摇摇头。 何楚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,“是啊,若我此时说不痛快,岂不是矫情。我有着旁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,还有什么可不痛快的。” 雪来懂的不多,但他也听出了主子现在定是不开心的。他好想为她解忧,可他不知自己还能为主子做什么,一时无措。 如若可以,他好想主子身上所有的不快都转移到他身上,他愿意替主子承受。 看他那副样子,何楚云顿觉索然无味。 除了何度雨说过她委屈,再没听谁提过她的难处。 她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无病呻吟。 可她不快乐是真的。除了年前与锦奴见面令她稍稍高兴了一段时间,她再想不起旁的能令她愉悦之事。 如今他也没了。还走得那般凄苦。 有种难以言喻的悲郁怄在胸口无法泄出,可她见雪来这样又生不起那他撒气的念头。 太无趣了。 都不如和邓意潮欢好一场来得快活些。 至少榻上欢合,能令她身体愉悦以致忘情。 何楚云摆了摆手道:“下去吧。” 雪来焦急却也无奈,只好叩了头拿上纸笔退下去。 合上房门,还能隐约听见他与喜灵讲了几句话。 喜灵见他走了才推门进来,可瞧见何楚云还是一副烦闷模样,甚至比先前更郁闷,皱着眉头啐道:“那马奴真是个不中用的,哄小姐开心都不会。” 何楚云站起身回到榻上继续读着《北洲记》的最后一篇。 讲的是那游吟诗人为追逐极致的景色没有为那位小姐停下,去了雪原。 他在枯水期淌过了一条宽阔的河,去了人烟稀少的对岸雪原。 在雪原上他待了一个月,直至粮食吃完,景色也赏够,打算原路返回,却发现枯水期已过河水上涨,水流湍急。那河宽得一眼望不到头,他再也回不来了。 lt;a href=白月光 lt;a href= title=target=_blank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