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节
贺不疑更面色铁青。 听出来了,说是“不用”,实际是“不行”。 “行”不对,“不行”就更不对! 贺不疑手扶太阳穴,闭了闭眼。 “我的意思是,”贺不疑强行调整思绪和语气,“我们要顺其自然,不能一板一眼的按照规划来行事,这又不是写程序,对吗。” 原来如此,就说他看着也不像……冯又又静思片刻,摇头说:“不对,我觉得一切都有程序,有程序行事更稳妥。” “恋爱是要从心而发,按照自己的心意来……” 心意 计划好歹一个月牵手两个月拥抱,到半年才边缘。 要是按他的心意—— 那个第一眼直接翻最后一页的“心意”。 冯又又:“就要按程序。” 她坚定无比:“就、要。” 两个人无论如何也达不成统一,服务员送了餐来,暂时停下争论。 别墅餐厅干净敞亮,窗户敞着,微风和煦,白纱帘鼓起,明明是一个很舒服的环境,两人却各怀心思,安静到只能听见碗筷轻碰的声音。 贺不疑面无表情的在桌子底下发信息给宁长舒:“有可能两个月就治好她吗” 冯又又在桌子底下把自用的天马和服务器连上,问:你这份计划有哪些不合生物学之处 【为您找出三处在实施中存在问题的部分:1.由于……】 冯又又:啊啊 冯又又:啊啊啊啊!!! 吃着吃着,贺不疑一抬眼,发现冯又又背过身去,一副窒息的样子。 他:“……” 冯又又到底是什么后知后觉的呆子。 下午论坛有安排,两人毕竟是来公干而不是公费恋爱的,吃完以后就各自换衣服去会场。 这次是在同一会场,两人的名牌一前一后但全程都没聊天,坐在前排的贺不疑就没回过头。 中场休息时,几个友商凑过来聊天,他在人群中央,往冯又又处瞥一眼,冯又又趴在桌子上睡觉,于是收回目光。 一直到傍晚,会场安排结束,大家散伙吃饭。 贺不疑拒掉几人的邀请,转过头,敲了敲冯又又的桌子。 “吃饭了。”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深奥问题,去餐厅的路上,贺不疑走的特别快,冯又又跟不上,就差要小跑了! 路过的客人忍不住回头看,觉得他们很奇怪。冯又又忍不了了,拽他:“你你慢一点!我跟不上!” 贺不疑皱皱眉,这才放慢速度。 自助餐厅今晚的赠菜是波士顿龙虾和帝王蟹,按桌牌送到,餐厅内有大小不同的桌子,冯又又和贺不疑一直坐的是内侧靠窗双人卡座,冯又又环视一圈,双人座区域基本都是情侣、夫妻。 她有注意观察那些人的神态、动作。 有些男士很绅士,帮伴侣处理菜品,将取出的肉放到盘子中,递给对方; 有些就不咋地,光顾着玩手机和自己吃。 不知为何,冯又觉得那个玩手机有点眼熟。 她试图看清那边的人脸。 可是她有一百多度近视,出来没戴眼镜,越努力越觉得糊。 贺不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,表盘反射的光有点扎眼睛,他叫她,“你东张西望干什么,又不饿了” 像贺不疑,就是只顾着自己吃的那款。 贺不疑:“你还在吃过敏药,这些就别吃了,我叫服务生给你……” 冯又又:“” “炒了盘杂粮饭。” 啪。 灭灯。 贺不疑自己吃了半只波龙,冯又又把玉米粒炒饭当做他,咬咬咬咬咬。 她压根就没吃饱,饭后竟然还得陪着吃了海鲜大餐的贺不疑散步消食,冯又又吸了吸鼻子,在背后对着他的影子踢了两脚,接着拿出手游来玩。 酒店内景也布置的不错,花丛簇簇,开着这个季节不应该开的花。走了几步,遇到几波同行,停下来聊几句,又各自散开。 走到无人处,有凤凰花垂落,贺不疑已深思熟虑许久,站住脚步。 冯又又没有防备,差点撞到鼻子。 贺不疑不知道她小动作,道:“冯又又,白天你提的计划,我想过了,我可以配合。” “但配合必须是双方的,我也有几点——冯又又,你在听吗” 花丛后,本有要上来打招呼的友商,见状撤回,转头走。 冯又又沉浸手游,没有在听。 贺不疑的态度从平和变成凶恶,揪住她的耳朵。 他对着她耳朵说话,热气喷在耳廓上,痒得要命,“我配合你,你也得配合我,我的需求你要满足,否则我捏死你!” “……” “不是你想的那种需求,”贺不疑大为光火,“我才没你这么低俗!” - 是不低俗。 她被他拽去酒店二楼打壁球。 运动中大脑分泌内啡肽,能有效对抗抑郁;而建立起运动的长期习惯,也会对身心有巨大的好处。 研究显示,有氧、力量训练的结合,以及一些对抗性运动,能够很好的改善sad患者的心理状态。 以上是贺不疑的理论依据。 事实依据则是,贺不疑以为冯又又有运动天分。 他听冯又又吹过,周佳佳的羽毛球、网球、游泳都是运动员水准(为了扩大社交、结识优质男性),既然是双胞胎,冯又又应该也不赖。 半小时后,贺不疑脸疼,冯又又胳膊疼。 “换训练球贺不疑按响对讲铃,对外面的服务小弟说。 冯又又:“不、要、了。” 贺不疑停了停,说:“暂时别过来。” 他关了对讲机,转身回到冯又又面前。 冯又又连凳子都不坐了,瘫软在地上,整个人被汗水打湿,双目涣散无神,好像已经是一只被烫了毛拔光光的死鸭子了…… 贺不疑是不低俗。 他恶毒! 贺不疑这个时候应该良心发现的,但是,才打了十五分钟而已,他更多的是匪夷所思。 “你明明会打网球。” “我,”冯又又大喘气,“什么时候,打网球” “你和许薇”她们打过女子双打的,贺不疑看过照片。 “三年了,”冯又又麻木的看着天花板,“你更新一下系统吧。” 贺不疑忍不住要扶额的冲动。 他半蹲下来,将手给冯又又:“算了,不打了,起来。” 冯又又如临大敌: “你不会是骗我起来继续吧” 贺不疑:“你再废话那就继续。” 冯又又立马抓住他的手,贺不疑向后拉,将她拉起来。 冯又又头晕目眩,站都站不稳,拿贺不疑的手臂当栏杆扶。 贺不疑干净清爽,运动服上有薰衣草淡香,混着他本人特有的气味。 完全就是热身环节都还没进入的状态。 他在她头顶叹气。 冯又又已经是半个死人了,双手抱着他的胳膊,如无尾熊抱树。 矿泉水被递到嘴边,“喝点水。” 冯又又咕噜咕噜。 水沿着嘴角落下去,打湿贺不疑的袖子,他没在意,用拇指擦了擦她嘴角和下巴,“去坐椅子。” 冯又又被拖过去坐椅子,贺不疑的手拍打她背,“好点了吗” “一点点。” 那就让她再歇会儿,贺不疑抱着手臂,长腿伸直,头向后微仰,冯又又坐在他身边,呼呼的喘气。 他时不时掠一眼,确认她状态。 冯又又的脸红扑扑的,肌肤雪白,乌黑的鬓发全部汗湿,贴在耳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