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药很好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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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 金曦推开客房的门,一股极轻极轻的气息自门缝里涌出。 她停住脚步。 金屿的味道—— 是一种几乎没有攻击性的气息,干净、清透、极其隐忍,像是一夜雨后,山林间尚未干透的青竹,在湿气中缓缓舒展。带着些微苔藓的土腥气,却不让人厌,反而让人忍不住屏息细嗅。 雨后清晨。 她一怔,睫毛轻颤。 金屿分化了。 贺昱晖的药,真的很好用。 短短几个小时,金屿的情况就已经稳定下来了。 他的气味,不属于Omega的诱导性,也不是传统Alpha那种强制性的压迫。 而是一种几乎像自然存在的安抚感——像雨后的冷泉,不主动靠近你,但你站在他身边,就能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寂静和力量。 金曦敏锐的察觉到了,金屿如今身上的气味,是一个顶级Alpha的味道。 他醒得很轻。像是挣扎着从一团沉水中浮出,只露出一点微弱的呼吸。、他还未睁眼,睫毛轻微颤动,唇瓣略显干燥,贴着氧气管轻轻吐气。 那双本应清明冷静的眼,此刻却泛着一点模糊和茫然。 监护仪声调忽然上升了一阶,露西正要推门进入,金曦却伸手挡住。 “等等。” 她没进去。 只是静静站在门外,看着病床上的人轻轻张了张嘴,像是在找什么,又像是在呼唤谁。 然后,他出声了。 低低的、带着未完全清醒的气音: “……殿下……” 他叫的是展渊。 金曦眼睫垂下,唇角缓缓绷紧。 金屿醒来的时候,眼底的茫然还未褪尽。天花板是陌生的,不是他熟悉的那间房间,也不是医院。 他本能地想坐起身来,手肘撑上床沿,却猛地一顿——氧气管拉扯了下,带动胸口隐隐生疼。 他皱眉,缓缓摘下管线,艰难地转过头,目光扫过窗边阳光斜洒的木质百叶,地面是浅色织毯,屋内安静,甚至连机器的警报声都没有。 “……不是医院?” 他嗓音干涩发哑,下意识扶住床边试图起身。 金屿将脚慢慢挪向地面,一只腿刚碰触地毯,就像神经还没完全接上似的,整个膝盖打滑,身体骤然向前倾去。 “……!” 他以为自己会摔倒,却猝不及防地落进了一个温暖却坚实的怀抱。 金曦及时伸手扶住他,一手稳稳扣住他手腕,另一手撑住他腰侧,带着点惯常训练出的精确力道,像托住一个重量级炸弹般精准。 金屿身高近一米九,肌肉线条明显,骨架宽阔,却就这么——被一个比他矮了半头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接住了。 这画面……说不出的诡异。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下,脸颊蹭到她肩侧那一刻立刻通红,整张脸涨得像熟透的石榴。 “我、我自己能来……” 他迅速挣脱她的手,窜回床上坐好,动作快得像逃命。 金曦站在原地没动,背脊笔直,像是在强行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。她低头看着他,目光微沉,眼尾却漾出一点极浅的笑意,淡得像一抹轻风掠过水面。 金屿喉头滚动了一下,张了张嘴,像是想说什么,可声音在舌尖打了个结,又哑了下去。 “……你是怎么……知道我醒了?” 金曦没有立刻回答。她只是缓缓迈步,走到床边,单膝微屈,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。她的动作很慢,像是生怕惊扰到刚从深水里浮出的人。手肘自然地搁在膝盖上,身子微微前倾,垂眸与他对视。 “你的信息素气味太明显了。”她的声音不轻不重,像是一句单纯的事实,“比我想象中还清醒。” 说完,她下意识伸出手,指腹带着微凉的触感,轻轻按在他额头上,细细探着温度,试探他是不是还在发烧。 信息素? 金屿微怔,下意识抬起头。那双眼湿漉漉的,带着初醒的迷茫与脆弱,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眼,直直撞进她那双柔软又澄澈的碧蓝色眼眸中。 就在那一瞬,他突然意识到——自己不仅能清晰感知到自身的信息素味道,还能感知到她的。 那是一种柔软得近乎缱绻的香气,像丝绒般裹住感官。巧克力的甜与醇厚中夹着一抹烈酒的微醺,像是路过一家温暖的巧克力面包房,空气中还混着烤过的坚果与一丝红酒的气息——温热、醇厚,又带着几乎让人沉溺的幸福感。 “我这是……” “你二次分化了,现在是个Alpha了。”金曦平静地解释着,话锋在下一刻猝然一转—— “我的弟弟。” “你……”怎么知道。 下一秒,金屿的眼圈忽然红了。 他什么都没说,只死死地咬住下唇。指节微颤着,他慢慢抬起手,像是怕对方拒绝般小心翼翼地伸向她的腰。 然后,猛地将她抱住。 那力道带着不加掩饰的急切与渴望,他将脸埋在她的怀里,肩膀因压抑不住的颤抖而一下一下起伏。泣不成声的气息打湿了她的衣料,像是终于找到庇护所的孩子,拼命想要抓紧。 金曦愣了一瞬,才缓缓抬起手,覆在他后颈,轻轻拍着。她低声道:“对不起,上次我还想杀你,用你来要挟他们……” 金屿猛地摇头,力道大得像要甩掉所有过去的阴影。 “不是的……不是的……姐姐……” 金曦的指尖无意间摩挲过他的后颈——寸头的发茬在掌心下微微扎人,带着一种生硬却干净的触感。 高处的楼窗内,祁栖白恰好抬眼,看到一幕。 米白色的身影,拉着一个少年,步伐不疾不徐地走过院子。光线将两人的剪影迭在一起,像是剪不断的连线。 她很少穿自己的私服,不得不说,米白色的风衣真的很适合她。 收敛了自己的视线。 祁栖白的眉骨不自觉压得很低,目光像是被什么钉住一般,面色深沉得看不出情绪。 他原本只是准备回房休息,脚步却在门口顿了顿。短短几秒后,他转身吩咐身边的亲卫:“把人叫来,几件事要立刻办。” 话音落下,门“咔哒”一声合上。 院子里面,气氛渐渐有些尴尬。 金屿从出门开始就一直在握着姐姐的手,他还不太适应因为分化成alpha变得敏锐的器官,现在所有的气味还有声音刺激的他有些头晕目眩。 还有金曦娇小柔软的手。 她牵着他的手绕过一处石阶,脚步声被青石路面吞没。院中不远处的风铃被风轻轻碰响,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。 金屿侧过头,看着身旁的人,想开口,却又像被什么堵住了嗓子,只能更用力地攥了攥她的手。 金曦察觉到了,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收紧了指间的力度,无声地回应。 金屿却似乎在犹豫什么,终于还是开口:“我……能去看看殿下吗?” 金曦看了他一眼,没立刻答话。 “我就是……很奇怪。”他低下头,眉眼间还有些茫然,“为什么我会好得这么快……昨天我明明……”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 金曦侧过脸,风拂过她的鬓发,她没有说出真相。 但她心里很清楚,那枚透明得几乎像冰的药丸,不仅压住了失控,还让金屿的分化干净利落地完成。 她向来对贺昱晖的手段心存防备,可此刻,依然不得不承认——她很震惊,那东西的效果,竟然真的好得近乎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