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节
她记得,陈焕被她气着的时候,耳朵总是红的。 似乎也只有被她气到时,他才会这样。 陈焕哪敢说自己是羞的。 他嗔了枫黎一眼,没好气道:“自然是被那厮给气的!” 那瞪过来的眼神…… 枫黎心间微动。 总觉着,陈公公在跟她使小性子。 第二十六章 郡主喜欢他选的礼物。…… - 枫黎才出玉器店的门, 就被王府的下人找上来,带着回了王府。 她负手站在厅中,等了好一阵, 才听见有脚步声渐近。 回头,就见父亲枫玖缓步走来。 副将林清远跟在他身后, 似乎刚聊完什么。 “父王。”她唤了一声,又道,“今日不是休沐, 林副将怎么没去京郊大营?” 皇上早就给跟随回京的两位副将在京中任了职。 林清远年纪不大, 比她还小上五岁, 过了年也不过十八岁,被任命到京郊大营。 职位不高,但也算有些实权。 枫玖没给林清远回话的机会:“哼, 随意出入皇宫好几日, 都等不到你回府一趟。” 往厅中主坐上一坐, 立刻有下人上前为他倒了热茶。 他板着脸问:“现在是只能请你回府, 才能让你赏脸了是吧?” “怎么会呢父王, 只是这几日太忙了些, 我总得先把皇上吩咐的事情办妥当了才行不是?”枫黎跟着来到身边,笑道, “若是办不好,皇上怪罪下来, 又得让父王为我操劳了。” 听了这话, 枫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。 他又问:“你说的忙碌, 就是在玉器店为了陈焕跟侯府的小公子大打出手?” 枫黎看看林清远,见这人一直低头看着地面,抿了下嘴唇。 她“哎呀”一声, 晃晃父亲的胳膊:“怎么能说是为了陈公公呢,父王总不能听人说三道四只听一半吧?” 枫玖终是笑了笑:“行了,就知道卖乖。” 女儿到底是为自己选寿礼,再说那许乔新,的确是太不像话。 他们不主动惹事,但也不是任人欺负。 “陈焕深受皇上信任,你跟他走太近,不一定是好事。” 他端起茶杯,喝了口茶,眉间沟壑沉沉。 “知道,父亲不用担心。”枫黎问,“关于暗语泄露的事……最近父亲与北地旧部可有联系?” “你自己在背地里调查?” 枫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,显而易见的不赞同。 他叹了一声:“这件事皇上自会叫人调查,我们既然离开了北地,就不要再掺和进去了!掺和的深了,对我们都没有好处。” 枫黎没应声。 沉吟片刻,他才又道:“皇上让你出宫负责京中安防,是在试探你,不要觉得这是真给了你什么实权,就是为了王府的几十口性命,也不要再想着争权夺利,你就安安稳稳地等着皇上赐婚,风风光光地嫁人,只有这样才能安稳后半生。” 枫黎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了下去。 她现在连“如果我是男子父王也会这么说么”都懒得再问了。 “父王放心,不管我未来如何,都不会影响王府,不会影响您颐养天年的。” “你……!你真是……”枫玖咳嗽好几声,“不让人省心!” 他被气得喝了几口茶,才把气息捋顺。 他语重心长道:“你到底是个女子,相夫教子是你的本分!” “我倒是认为,以郡主的实力,不应囿于内宅。” 一道清朗温润的嗓音打破了微沉的气氛。 姜怀泽在管家的引领下踏入园中,在枫玖看过来的时候点头示意。 他开口:“王爷,我有急事来寻郡主,远远地就见到王爷和郡主在这儿,便擅自请管家带我入府,叨扰了,还望王爷见谅。” 枫玖连忙起身:“殿下恕罪,臣有失远迎。” 林清远跟着行礼:“殿下。” “无需多礼。”姜怀泽摆摆手,“我有事与郡主商讨,王爷不介意有话日后再与郡主说吧?” “当然是正事要紧。” 枫玖冲枫黎使了个眼神,让她过去。 他说:“家里不用你担心,有清远他们陪着我就行了。” “那我走了,父王。” 枫黎行礼,与姜怀泽一同往外走去。 临离开之前,她用暗语骂了句人。 余光里瞧见,林清远抬了下头。 她没停留,迈出门槛,听见身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。 不重,但隔绝开了王府内外,也隔绝开了她与父亲。 姜怀泽率先笑了起来,打趣道:“我见郡主能在北地取得如此成就,深受北地百姓信任拥戴,还以为王爷万分支持,没想到竟也处处受阻。” “殿下来跑一趟,就是为了调侃我的?” “怎么会。”姜怀泽收起笑容,“在郡主的安排下,抓住了一个呈国暗探,郡主不一直想弄清楚暗语泄露的事么?不妨一起去审他一审,兴许能问出些什么。” “多谢殿下,只是我审人的话……” 枫黎拉长尾音,笑了笑。 她说:“可能会有些吓人。” 任谁都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。 枫黎见过太多人因她军纪严格、手段狠厉而对她侧目而视。 在许多人眼里,一个女人如此残忍是败德辱行的。 而姜怀泽谈笑自若道:“那我更要看看了,见识一下枫将军的手段。” - 陈焕在宫里看到枫黎时,便敏锐地嗅到了血腥气。 他从前在慎刑司当差了数年,对这种铁锈般的腥气再了解不过了。 他心头一紧,脑子里闪出许多念头—— 难道是许乔新又带人找茬了? 还是在京中碰到了什么危险? 毕竟枫黎负责安防,这可不是个没风险的活儿。 “郡主。”他行礼,主动问,“郡主可是受伤了?” 枫黎依然没能问出到底是谁泄露的暗语,但说实话,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。 只是她知道,就算再怎么问,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。 她摇头:“多谢陈公公关心,审了个暗探罢了。” “噢。” 陈焕见她情绪平平,又在扫过腰间时发现玉佩已然不在,目光一滞。 他不由得想到他们在宫外分别时,郡主的态度就不太对。 难不成真是他说错了什么话,才惹得郡主不悦? 他敛敛眉,一向能说会道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,这会儿却语塞了。 枫黎察觉他的目光,淡笑了下:“怕血溅到玉佩上,便收起来了。” 她从怀中拿出玉佩,重新栓到腰间。 “陈公公的眼光真好,这般上乘的玉可得珍惜着。” 陈焕眉宇舒展,漾出笑意。 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,便垂头掩饰。 “郡主谬赞了。” 目光却始终黏在那枚轻轻摇晃的白玉上。 怎么也没法忽略心头呼之欲出的喜悦。 郡主喜欢他选的礼物。 太好了。 待枫黎回永安殿后,他冲陈顺招了招手。 双眼始终瞧着永安殿的方向。 “去想办法打听打听,郡主今日与咱家在玉器店分开之后,都发生了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