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节
许清秋脸色一白,身子往后退,幸好后面的小安扶住了她。 她怎么敢忘了,自己嫁的夫婿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,赌博赛马一样不差,如今更是花楼都逛上了。 小安微微蹙眉,眼中强忍泪水,还是将人搂在怀里,温柔地安慰着王妃:“姐姐莫怕,指不定是个误会呢,要相信王爷。” 许清秋失魂落魄,听见这话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,她点点头。 小荷不敢抬头,半晌没听见动静,这才微微抬眸。 便看见安侧妃的手落在王妃的腰身上,这姿态占有的意味十足。 似乎感觉到小荷的视线。 安侧妃微微撇头,直勾勾地盯着小荷。 小荷瞳仁放大,牙齿打颤。 仿若毒蛇般粘稠的眼神看着她。 似乎在说,莫要说什么不该说的。 * 许清秋心绪始终不安,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边。 倘若这事是真的。 京城中的人都会知晓。 端王妃刚嫁进王府一月有余,端王不仅独宠美妾,还堂皇而然地去逛花楼。 他们会怎么看她。 又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扬。 许清秋眼里含着恐惧。 忽然听见脚步声。 她抬头看去。 小安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,她手里拿着一块画布。 “姐姐快看,这是小安为姐姐作的画。” 画布展开,许清秋神情一怔。 画上的女子很美,神情倦怠,睡容安详。 作画的人技艺高超,廖廖几笔便能将人物的特点勾勒出来。 似乎下一刻这美人便会从画中走出来。 这不就是她吗? 小安观察着她的神情,含笑道:“姐姐生的美,小安只能画出姐姐七分神韵来。” 许清秋摇摇头,她手指轻点在画布上,眼神复杂。 “你有什么目的?” 哪家的妾会对正妻这般好,双方都是水火不容,恨不得剥对方的皮,抽对方的骨,自己享受独宠。 小安想要的又是什么。 是在王府中有个依靠,让自己日子好过一点吗? 许清秋神情冷淡。 她已经得到了,王爷对小安宠爱有加,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晓,谁又敢怠慢她,她又为何费尽心思来讨好她这个不得宠的正妻。 小安作状思考,唔了一声。 “姐姐问这话倒是难住妾身了,小安只是想对姐姐好罢了,倘若真要说出一个理由——” 她看向许清秋,女子盯着她,神情认真。 小安轻笑一声:“那就当小安觉得姐姐生的极美好了,出落得这般标志的美人自然是不能受苦的。” 许清秋微微错愕。 这个理由当真胡扯。 小安自是知道许清秋不会信的,小安看向画布上的美人。 又看向面前的女子。 啧。 果真是比不得的。 这话倒没骗许清秋,小安最是喜爱美丽的皮囊,那是最为蛊惑人心的手段。 倘若拥有了一张心仪的皮囊,小安会耐心地将它清洗干净,再穿在身上,好生照料,待厌倦了,才会无情地将它丢掉,继续寻找下一张美丽的皮囊。 许清秋经她这么一番,倒是心情好些了,不去胡思乱想些事情了。 眼里也含着笑意。 直到—— 端王大醉地被人送回了王府。 许清秋看向小厮,麻木问道:“你再说一遍,王爷是从哪里回来的?” 小厮跪在地上,直磕头:“草民是楼春坊遣来的,端王爷昨夜在楼春坊歇息着,喝的醒不过来神,妈妈吓坏了,生怕出什么事,这才连忙让我们前来送人。” 小荷见王妃神情不佳,连忙挥手道:“王妃知晓了,王爷既是送到了,还不快走。” 小厮扭扭捏捏,支支吾吾道:“王妃,王爷昨夜在楼春坊赏了一百两银子,这钱还没清算呢。” 许清秋扯开笑容,笑得勉强:“去找管家清算。” 小厮脸上一喜:“谢谢王妃,草民告辞了。” 许清秋心里似乎裂开了一个口子。 果真去花楼了。 一切都是真的。 她忽然头脑发晕,胸闷,只听见小荷惊慌喊道:“王妃!” 许清秋向后倒去。 屋外雨声渐起,滴滴答答,打在窗棂上,传来闷响。 许清秋眼皮轻颤,刚醒来,眼前还是灰蒙蒙的。 她的手似乎被人握着,对方的手软软的,好似一团棉花。 “姐姐。” 小安轻喊着她。 许清秋眼前清晰了。 小安那张花容月貌的脸颊映入眼帘,面色关切。 “姐姐你吓坏小安了,幸好幸好……” 许清秋忽然啜泣道:“小安,王爷他真的去花楼了。” 对方身子僵了一下,微微俯身,将许清秋搂进怀里。 “姐姐莫怕,姐姐莫怕。” 许清秋在她肩头止不住地啜泣。 一切都已成定局了。 京城中的女子会耻笑她,百姓会恶意揣测她,消息传到了将军府,这便是奇耻大辱,她给将军府蒙羞,爹娘自是不会轻饶她的。 小安轻嗅女子的秀发,淡淡的桂花香味。 她的眼眸晦暗。 姐姐好可怜。 哭得好伤心。 都怨那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。 小安磨牙,心里的恶意如浓雾般升起。 既然管不住自己,那就该承受相应的代价。 害的姐姐这么难受。 小安这般愤慨。 手下却放肆地将女子禁锢在自己的怀里。 享受着女子将她作为依靠,一心依赖着她。 心里愉悦的小安,哪里还能想起。 若不是自己,端王哪里会在赌坊输个精光,又哪里会受人挑唆,打破了自小父王给他立下的规矩,在楼春坊缠绵一夜。 大哭过的许清秋喝过一碗粥后,体力耗尽,又沉睡了过去。 小安面色温柔,给她掖好被子。 “王爷在何处?” 丫鬟恭恭敬敬道:“还在内室中睡着呢。” 小安嘴角含笑,快步走向内室。 凌昀生脸上还映着红霞,昏睡中的人没有注意到女子的注视。 小安口中呼出雾气。 方才沉睡的凌昀生立马便清醒过来了。 他睁开眼,便看见小安端坐在床沿边,静静地守着自己。